即便王菲不唱了 总有人替她唱下去

窦靖童

或许三十年后的某天，要向未来的年轻人们说明“王菲”，也许就要通过窦靖童了吧。她身上有王菲和窦唯的影子，却比他们更亲近这个时代。

十八岁的窦靖童，总算在舞台上亮相了，一连唱了五首自己创作的英文歌。说起窦靖童，总离不开王菲，而现在，看着她接过王菲递过的接力棒，站在舞台上唱歌，不免让人想起科恩兄弟的电影《大地惊雷》。

这个电影是用查尔斯·波蒂斯的小说改的，发生在一百多年前，是十四岁女孩马蒂·罗斯替父报仇的故事。在科恩兄弟的版本里，那个父亲始终没有露面，但女孩马蒂身上，处处都是父亲的影子，她成熟、务实、精明、不脆弱。父亲的存在，通过女儿的性格和精神展现出来了，甚至比他本人出现还真切。

我们目前身处的，还是王菲的时代，到处听得见王菲的歌，看得见王菲的影像。尼尔·盖曼的小说《美国众神》里，凡是获得人们关注的事物，都有自己的神，以尼尔·盖曼的标准来衡量，流行文化的巨星，也都是神，而王菲，是少数几个可以跻身众神的国产巨星之一。她的音乐、造型、性格、表情动作、生活方式、慈善行为、花边新闻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，她成为舞台、MV、电影、电视、书籍、传言以及一切周边产品消费的中心，绕也绕不过去。可以想见，如果她肯参加《偶像来了》这样的真人秀节目，恐怕也会让众多女明星起立迎接，并且热泪盈眶吧。

但未来的某天，也许二十年，也许三十年后，要向未来的年轻人们说明“王菲”，也许就要通过窦靖童了吧。现在的王菲，已经开始做减法，2003年的专辑《将爱》之后，她再也没出过新专辑，她自己也在微博上说“暂不打算出专辑呢，就这样发单曲给大家，不好吗？”与此同时，她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西藏、云南，做一名虔诚的教徒。二十年后，她应该会设法抹去自己存在的大部分痕迹，不再露面，那个时候，未来的人们如果想要了解王菲的性格和精气神，最好的办法，也许就是通过舞台上的窦靖童。

她身上有王菲和窦唯的影子，却比他们更亲近这个时代，王菲身上，还有种旧日明星的艳光，看似清淡，实则深重。窦靖童却更像这个新时代的年轻人，更不羁，更清淡，但她的嗓音和音乐气质的源头，还是王菲和窦唯，她像是一个翻译，用未来的语言，把父母翻译过去。当然，她一定会拒绝这种设定，但王菲和窦唯的影响力有多大，她摆脱他们的努力就得有多大，而那个和父母学习、纠缠、挣脱的过程，将会是她的人生，也是王菲人生的延续。

人类经验传递的奇妙之处，大概就在这里，总有人把我们的生命体验传递下去，传递就是再生。即便王菲不唱了，也有人替王菲唱下去，也许是窦靖童，也许是别人，她的声音和形象，在他们身上显形，并且在未来的世界里，激起惊雷。

韩松落（专栏作家）

(责编： 山水)
文章关键词： 王菲窦靖童窦唯